美國工會運動對香港的啟發

編者按:香港的民主運動已進入調整期,在政府以疫情之名的一系列政策和中共的政治監控下,大家早已意識到過去的抗爭方式在現時的時局下必須有所變陣。雖然不少工會在反送中運動後期如雨後春筍般成立起來(因打壓亦面臨瓦解危機),然而政治成分較重,對僱員權益本身的意識趨向薄弱。無法長遠實際惠及僱員階層的工會,單靠政治信念的號召是很難長期經營的。尤其在目前政治氛圍緊繃的時候,回歸勞工權益更有其積極性意義。近日緬甸的抗爭運動,他們長期累積下來的工會文化發揮了重要的作用。但他們早在此前,就已經積極為工人權益發動了無數次的罷工運動,既實際改善工作待遇,也凝聚了團結的力量。本文將以美國過去幾年各行業的罷工運動為主軸,去見證草根力量如何透過工會展示實際的影響力。望香港人可從中借鑒,致力於工會發展。

原文出處:2019 Year in Review: Workers Strike Back | Labor Notes

教師運動

2019年是美國近年來勞工運動取得令人振奮成績的一年。洛杉磯聯合教師學校(United Teachers Los Angeles)於1月份在該國第二大學區舉行了為期7天的罷工,拉開了序幕。這次的罷工是由大型工會組織,在學區中進行的,吸引了大批支持者團結起來反對學校私有化。

丹佛(Denver)的老師在二月份進行了為期3天的罷工,成功對薪酬體系進行改革。罷工領袖崔凡妮(Tiffany Choi)後來當選為工會主席,她參加了一個使工會民主化,加強社區支持,並針對有億萬富翁在後支持的「教育改革者」計劃。

西弗吉尼亞州(West Virginia)的教師再次罷工了兩天,延續2018年的抗爭,成功推翻一項法案。該法案原本將抽走公立學校的資金,並往私有化的方向發展。教師們認為該法案的立法是對上一年春天教師們罷工的報復。

奧克蘭(Oakland)的教師也緊隨在後。另一個改革工會帶領教師們反對學校私有化。8所特許學校(公辦民營)的教師們舉行了野貓罷工(未經工會允許的罷工),與公立學校的教師們站在了一起。

秋天,芝加哥(Chicago)的教師和學校職員發動了反攻,目標是新市長Lori Lightfoot。她曾許諾要拋棄前任市長打擊工會的政策,卻很快就變卦。工會成功迫使她找到資金,為每所學校增添了一名護士和圖書管理員。他們開創了新的局面,令人對工會討價還價的能力大開眼界。儘管他們要求可負擔房屋並不成功,但是在無家可歸的學生安置上取得了成功。

小石城教協(Little Rock Education Association)的老師發動了為期一天的罷工,反對學校的種族隔離政策和阿肯色州(Arkansas)撤回工會認可的舉動。

馬薩諸塞州波士頓市(Massachusetts, Boston)郊區的戴德姆(Dedham)的教育工作者無視法院的禁令(儘管要面對罰款和入獄的威脅),繼續進行罷工。他們贏得了所有訴求,包括加薪和性騷擾程序法。反觀附近的另一個學區牛頓(Newton),管理當局一年來不斷抵制勞方要求合理待遇的抗爭,一聼到波士頓教師的勝利,立即匆忙與工會簽訂集體合同。

從2018年開始,州議會大廈的「為教育改革穿上紅衣」(Red for Ed)集會在印第安納州(Indiana),南卡羅來納州(South Carolina),北卡羅來納州(North Carolina),弗吉尼亞州(Virginia)和其他地方都各自有數千人參加。 而且人數一直在增加。

私營企業僱員的反抗

同時,許多私營企業的工人付諸了行動,證明罷工仍可能給雇主造成重大經濟損失。

賓夕法尼亞州的伊利(Pennsylvania,Erie)的機車製造工人分別在2019年2月和3月經歷了嚴峻的兩次罷工,擊退了新老闆西屋制動(Wabtec)的要求。西屋制動希望單方面實行薪資雙軌制(two-tier system,新員工的薪資會比舊員工少),剝奪工人數十年來與通用電氣(General Electric)的抗爭中贏得的權利。

在復活節前夕,新英格蘭食品雜貨連鎖店Stop&Shop的3萬1千名工人罷工了11天,使公司損失了9千萬至1.1億美元,佔其年利潤的3%。工人成功抵抗公司試圖對醫療保健,1.5倍超時制度(time-and-a-half),和養老金的改革。

AT&T的工人在整個東南部的各大城市遊走抗議了四天,迫使公司剎停提高醫療保健費用的決定。工人還獲得了大幅度的工資提升,養老金,和401(k)退休福利計劃。這是十年來美國南部最大的私營企業罷工。

西北太平洋(Pacific Northwest)地區的2萬名雜貨店工人利用他們的合同活動突顯了性別上的工資差異。工會的分析顯示,在女性薪資較低的情況下,被錄用的人數是男性的兩倍,平均時薪為3.50美元。工會進行了一次罷工,簽訂了一項合同,提高了工資,並正式確定了提高薪酬的步驟。

4.9萬名通用汽車(General Motors)工廠工人進行了一場美國汽車業十數年來最大規模的全國性罷工。短短六週的時間,公司損失了30億美元的利潤。罷工最終得以解決,第二線(較低薪資)的工人可以更快地獲得與原來的工人一樣的薪資,並為某些臨時工提供了永久性就業的途徑。然而,新招募的員工依然要面對雙軌制。

AFSCME Local 3299是公務員界的傑出工會,代表了加州大學(University of California)系統中的2萬5千名校園和醫院工作人員。自從2017年以來,他們前後開展了5次短期罷工,針對州高等教育系統中的種族主義。

罷工人數並不是衡量罷工力量的唯一方法。2月份政府關閉期間,10名空中交通管制員「稱病告假」,充分利用其獨特的職位發動了政治力量。關閉期間,運輸安全管理局的罷工人數也創下了紀錄,減慢了機場的運營速度。

啟發性組織

幾乎完全沒有工會的科技行業也出現了活躍的景象。今年秋天,有1千名亞馬遜(Amazon)技術人員在西雅圖(Seattle)示威,要求公司在氣候變化方面做更多對策。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之前曾飛往明尼蘇達州(Minnesota),以支持在7月中旬公司“ Prime Day”銷售高峰期間走出倉庫示威的工人。

線上家具零售商Wayfair的波士頓(Boston)總部的工人上街遊行,抗議公司靠攏特朗普的反移民邊防政策。因為該公司販賣床褥給邊防的難民集中營。

沒有正式工會的芝加哥(Chicago)和薩克拉曼多(Sacramento)的亞馬遜倉庫工人在當地的“亞馬遜聯盟”下聚集在一起。通過發動對老闆的請願和遊行,他們迫使電子商務巨頭在倉庫關閉的夏天熱浪期間支付工人工資,改善了健康和安全環境,並重新聘請被解僱的工人。

Uber和Lyft等公司的司機在加利福尼亞州(California)發起了運動支持立法,令司機成為公司僱員,而不是自僱人士。洛杉磯的Rideshare Drivers United是一家由司機領導的組織,通過一對一的拓展活動來建立組織。RDU是Uber在5月份發行股票時同時呼籲罷工的第一個組織,並協調了全國范圍的罷工。

改革者崛起

在整個勞工運動中,有一些組織努力使得自己的工會更強大和更民主。在公務員界和私營企業,改革者都強烈地意識到需要由下至上去加強工會。

在NewsGuild(北美最大的新聞工作者工會)中,洛杉磯時報(《L.A. Times》)的32歲記者Jon Schleuss擊敗了連任三屆的主席,並承諾會增加透明度和實現工會民主化。巴爾的摩(Baltimore)和丹佛(Denver)的老師們也選出了新的領導層。

夏洛特(Charlotte),費城(Philadelphia),和新奧爾良(New Orleans)的全國卡車司機工會(Teamster)選出了新的領導人,並得到了民主聯盟(Democratic Union)的支持。

還有很多例子無法盡錄。


編譯:陳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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